沈玉阑微微眯了眯眼睛,却没动。
沈玉珊大笑着走远了。
饶是沈玉阑不停的跟自己说别跟小屁孩一般见识,也是忍不住气得青筋直冒。不过,现在沈玉珊这样猖狂,将来可有哭的时候。她就还不信了,沈玉珊能一直这样嚣张下去?
沈玉阑同样的有些懊恼——懊恼她自己的不小心,懊恼古代这种重重束缚的破规矩。不过她也明白,其实今天这个事儿,也并不是就真的犯了死罪似的,或是完全不能为之。毕竟现在民风开放许多,所以这样的事情也就自然了很多。而且,她虽然见了常俞,可是却也不是算是私自,毕竟跟前还有好几个丫头呢。
一切不过都是郭氏的借口罢了。郭氏是借题发挥。
可是就算知道是这么回事儿,沈玉阑却是同样没法子对郭氏如何——人家总归还是找了个借口的。而且,这个借口说出来也的确是能管用。
所以说一千道一万,怪也只怪她自己落人话柄,太不小心了。
待到紫苏拿了女戒过来,沈玉阑就大声的念了起来。她相信里头的郭氏肯定是听得见的。
紫苏也陪着跪在了旁边,跟着一起念。
沈玉阑推了她一把:“你傻了啊?回去睡个午觉再来,陪着我跪在这儿受罪干嘛呢?”
紫苏却是摇头不肯。
更可气的,没过多久,金荷也是来了,同样的也跪在了沈玉阑的旁边。急的沈玉阑几乎不曾跳脚。
沈玉阑瞪着金荷:“你这是做什么?诚心怄我是不是?”
金荷摇头,大声道:“今儿的事情我也是有错的,是我没拦着你。所以我自然也该跟你一起领罚。”
沈玉阑气得恨不得将金荷的脑袋劈开看看到底是怎么做的——怎么就有这么傻的人呢?
金荷旋即又压低了声音:“咱们都跪在这儿不好看,说不定过一会儿太太就消了气,让咱们回去了。你别大声嚷嚷。”
沈玉阑气乐了:“不好看?那总要有人来看哪。这里都是咱们自己府上的人,怕什么不好看?”若是真怕不好看,就压根不会让她跪在这里了。而且,郭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的要给她点颜色看看,哪里就那么容易高抬贵手了?
所以,金荷这样不过是自投罗网罢了。跟着一起受罪,还不会有什么好结果——那些罪都白受了。
或许也不是没有一点效果。至少等到沈峻之回来的时候,那看着肯定是觉得不好看的。
可是又有什么用?她倒是宁愿金荷这会子就在屋里睡午觉呢。总也好过在这里受苦吧?
沈玉阑本想让金荷赶紧的走,只当什么都没发生过的。谁知道还没开口,秦嬷嬷就从里头出来了,替郭氏传话道:“太太说了,表小姐难得如此明理,那就依照着表小姐说的做。”
得——这下可好了。
沈玉阑没好气的瞪了金荷一眼,又暗骂一句糊涂,却也只能垂头丧气的继续罚跪——左看看又看看,最后她倒是忍不住笑了:“你们可真够傻的。”
金荷抿了抿唇没说话,不过却是横了沈玉阑一眼。
沈玉阑讪讪的闭上嘴巴,继续大声念女戒。
只是不过刚跪了半个时辰,沈玉阑就有些受不住了。再看金荷和紫苏,也是差不多的情形。
沈玉阑心头暗自叫苦——离沈峻之回来,时间还早着呢。
沈玉阑此时倒是也不想着沈峻之回来了——她只希望这会子能来个人拯救她一回!没办法,夏天本来就穿得少,这么着直挺挺的跪着,实在是痛苦得很。
沈玉阑这头跪得辛苦,郭氏那头同样的也是听得辛苦——这么大热的天儿,还听人呱啦呱啦的念书,实在不是一件令人心情舒畅的事情。
郭氏不耐烦的摇着手里的罗扇,气鼓鼓的对秦嬷嬷道:“你听听,她这是故意的呢。我就说,这个野丫头就不是个省心的。那个时候就该……”
秦嬷嬷咳嗽了一声,将郭氏剩下的话堵在了嘴里,同时更是不赞同的言道:“太太这话不能再说了。玉阑小姐千辛万苦才上了京城,咱们更应该偏疼她些的。今儿实在是这个事儿不是小事,这才罚了玉阑小姐。纵然老爷问起来,那咱们也是有理由的。太太可明白了?”
郭氏心中虽然明白,可是却仍是有些不耐烦,连带着面上也带出几分来,将扇子摇得越发的猛烈:“知道了知道了。真是的,这不是没有外人嘛?”
看着郭氏小女儿似的赌气样子,秦嬷嬷叹了一口气,继续劝道:“隔墙有耳。太太别忘了。我也是怕——至于玉阑小姐不省心,其实要我说还好。比起那些人精,可是容易对付得多。您要明白,越是这样明着和咱们对抗,越说明她心思单纯。这样总比什么都阴在心里好。”
“可是我就是心里不舒坦。”郭氏摇着扇子,脸色拉下来,看上去说不出的阴鸷。
秦嬷嬷叹了一口气:“要我说,玉阑小姐这样真的挺好了。面上又知道做功夫,也尊敬您这个当家太太。虽然有些小脾气,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忍耐一二也就罢了。这家和万事兴,可比什么都重要。您总不能为了这个和老爷生分了吧?这些日子,太太您这样,岂不是在将老爷往外推?”
郭氏连连冷笑:“往外推?他都拿我当外人了,我如何还要讨好他?你看看他做的什么事儿?哦,赶走我的人,换上他自己的人,分明这是要将家里掌控在他手里不许我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