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是爽了,可到底没什么经验,手脚不够干净,被魏三的人查出来,这才招致报复。
柳丝思并不知情,两人做完之后才告诉她,但为时已晚。
“大致经过就是这样。”
江扶月对柳丝思的平静有些意外,她之前一直觉得三人中,最能隐藏真实情绪的人就是柳丝思。
如今证明的确如此。
伤痕累累的女孩儿没什么波动地诉说着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她的自负、她的心机、她的阴暗都被和盘托出。
期间,唇畔还一直挂着笑,有种说不出凄然与讽刺。
了解了前因后果,江扶月心头大致有数。
马上就是凌晨,蒋涵和葛梦不能再留,准备回家。
“丝思,你呢?”
“你们先走吧,我一会儿打车回去。”
蒋涵有点不放心:“能行吗?”她主要是怕魏三会再挑柳丝思落单的时候报复。
“放心,现在有king罩着我。”
“行,那你手机保持畅通,有事联系我们。”
“好。”她从善如流。
待蒋涵和葛梦离开之后,柳丝思并没有告辞的意思。
江扶月也不催,静静等她开口。
“对不起。”这是柳丝思说的第一句话。
“为什么道歉?”
“上次虎奔堵你,蒋涵和葛梦去帮忙,当时我跟她们一起的,但我没去。”
她很诚实。
“我不觉得自己有错,因为那时我跟你本来就不熟。你可能觉得我胆小怕事,或者自私自利,没关系,反正都是事实,我通通接受。”
柳丝思是个谨慎并警惕的人。
她那么努力、那么辛苦才活到现在,不可能为了一个“不熟的人”拿命去冒险。
她承认,自己没有蒋涵爽快义气,也不如葛梦心思单纯,她每做一个决定之前已经习惯了权衡利弊、计较得失,所以她注定活得小心局促、抠抠搜搜。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活着!
有些人活着是为享受、为理想、为国为家,而她活着,就真的只是拼命想活而已。
能够顺畅自由地呼吸,每天看到日出日落,饿了吃一顿饱饭,渴了有一杯白水
江扶月听完,脸上并没有太大波动:“既然不觉得有错,那又为什么道歉?”
“如果没有今天这桩事,我可能永远都不会说这三个字。对你来说,我只是个陌生人,就像当初的你之于我,可你选择拉我一把,而当初我却没有做到。”
江扶月:“那是因为在你看来,虎奔已经是可能威胁到你生命的存在;但在我眼里,解决魏三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站立的高度决定了视野的广度,以及伸手的范围。易地而处,我可能会和你做同样的选择,既然救不了,为什么还要瞎掺和?”
就像一个人落水,不会游泳的人凭着一时冲动跳下去救人,最终两个都被淹死了。
无谓的冲动在很多时候并不能解决问题,还可能适得其反,导致更惨烈的后果。
“你、不觉得我冷血?”
连蒋涵和葛梦都曾这样骂过她。
江扶月:“来,是情分;不来,是本分。毕竟,我们不熟。”
“呵呵呵”柳丝思低笑,浑身也跟着轻颤,突然抬手盖住眼睛。
她手上还裹着纱布,隐隐有血渗出。
很快,便有晶莹的东西顺着眼角滑至鬓边,最终隐没于发间,消失不见。
“谢谢。”江扶月听见她说,“从前我不会,但以后我会的。”
会什么?
从前她没管江扶月,以后她会奋不顾身。
“我可以理解为报恩?”
柳丝思把手放下来,眼眶泛红,却不再流泪。
她说:“不是报恩。”
江扶月挑眉。
“是我们熟了。”
“哪种熟法?”
柳丝思:“朋友。”
跟蒋涵和葛梦一样的朋友。
值得她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即便不顾自身安危挟持魏三,也要让她们好好活着走出黑巷的朋友。
对此,江扶月不曾怀疑。
因为柳丝思挟持魏三那一幕她是亲眼看见的,这个女孩儿惜命的同时,也能豁出性命。
关键是,你值不值得她这么做。
“虎奔堵我那天,辖区派出所曾接到过两通报警电话。一通是我让蒋涵当场打的,另一通是你吧?”
柳丝思愣住:“我明明用的公共电话”你怎么知道?
可转念一想,连king都是江扶月在话事,她想知道什么还不简单?
“你很理智。”
柳丝思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评价。
不是冷漠,也不是无情,而是理智。
“谢、谢谢。”她有些无措,还带着几分愕然,一双又大又圆的杏眸里写满了受宠若惊。
“我、还可以留在这里兼职吗?”她小心翼翼问道。
江扶月点头:“可以。”
“那魏三爷”
“放心,从今往后他不会再出现。”
柳丝思以为她说的只是酒吧范围内,抿了抿唇:“他知道我住哪”
“我说的‘不会出现’是指任何地方都不会再有魏三这个人,你明白吗?”
柳丝思浑身一震,猛地抬头,恰好对上江扶月意味深长的眼神。
她好像明白了什么,第一反应不是惧怕,而是嗅到了机会的味道
就在此刻!
“月姐,”柳丝思深吸口气,随了蒋涵和葛梦的喊法,一字一顿,“我能留下来吗?”
“刚才不是已经说过了?可以。”king本来就会招一些外貌出色的学生做兼职。
“不是留在酒吧,”她说,“我想跟着你。”
江扶月笑了:“跟我?”
“是。”柳丝思没有笑,相反,伤口斑驳的脸上一派认真。
江扶月渐渐正色:“跟我做什么?学习?考试?科研?写论文?”
作为学渣本渣,柳丝思本能地摇头,且目露惊恐。
“那你说,你能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