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沐暖暖不停地祈祷,老天爷,你千万要保佑子桐没事啊,老天爷,你不会对我这么残忍吧?我和子桐这一路走得这么艰辛这么坎坷,眼看曙光就在眼前,老天爷不会再次让我们劳燕分飞吧?
老天爷啊,你要保佑子桐平安无事啊,假如一定要让子桐经受一些什么,那么,请把灾难降临在我的身上吧,我愿意用我的命,去换取子桐的平安!
到了医院,跌跌撞撞地找到了急救室,任熠彤正一脸沉重地站在手术室的门外。
“熠彤,熠彤,子桐他怎么啦,他没事吧,没事吧?
任熠彤一身的血迹与污迹,他将沐暖暖扶到长椅上坐下,安慰道:“你别着急,子桐正在里头抢救呢。”
“啊?”沐暖暖一下子站了起来,冲过去,拍着紧闭的手术室门:“子桐,子桐!我是暖暖,我是暖暖啊!你答应我一声,答应一声啊……”
沐暖暖放声大哭!
任熠彤流着泪说:“暖暖,你别这样,子桐听见会难受的。你别伤心,好人有好报,子桐会没事的,他不会有事的……”
沐暖暖扑到任熠彤的肩上泣不成声:“你告诉我,快告诉我,当时发生什么事了,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们跳下车后,子桐看慕容云泽紧追不舍,便加大马力往郊区的方向冲去。我在后面的出租车里看得清清楚楚,子桐当时绝对是猜到了慕容云泽的动机,所以,他拼命地将车往人影稀少的郊区飞奔而去,慕容云泽的悍马也如飞起来一般,根本不听警察们的拦住与喝令……就在拐出大道往乡村小路之时,慕容云泽的悍马,嘭地一下撞上了子桐的奥迪!奥迪在被撞出十几米后,才被一处小土坡给拦住了…….我和警察们赶紧冲过去,发现奥迪被撞得面目全非,子桐已经晕了过去……”
沐暖暖一下子晕了过去。
当她缓缓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床前站了许多人。大家关切地看着她,见她醒了,一个个上前安慰。
沐暖暖的目光,落在了依旧穿着那身布满血迹衣服的任熠彤身上,她支起身子,虚弱地问:“子桐呢,子桐呢?”
任熠彤上前握住沐暖暖冰冷的手,含泪笑道:“你放心,子桐已经出手术室了,医生说,只要过了这三天的危险期就没事了。”
沐暖暖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头,大哭道:“都怪我都怪我,我怎么那么傻啊,我怎么那么笨哪,我当时不该听子桐的,我当时就该留在车里的,要是我留在车上,说不定就不会出这种事情了,子桐就不会受这么重的伤了……”
任熠彤紧紧地握着沐暖暖的手,流着泪劝道:“暖暖,你别这样想,就算你留在车上,结局还是这样的,慕容云泽当时是发狂了,他想和你同归于尽!你知道吗?子桐在抬上救护车的时候有过短暂的清醒,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还好,暖暖没事!暖暖,你要振作起来,要有信心,就为了子桐对你的这一片心,你都要保重自已的身体。暖暖,你有了好身体,才能照顾子桐啊。”
任熠彤的最后一句话,真真切切地打动了哀伤的沐暖暖,她停住了哭,对韩月乔沐传书说:“爸爸妈妈,你们快点给我做好吃的,我要吃得棒棒的,我才能照顾护理子桐啊……”
韩月乔哭着点头:“对呀对呀,你这样想就对了,妈妈这就回家给你做好吃的……”
在袁子桐最关键的这三天里,沐暖暖拖着虚弱的身子,穿着隔离服,日夜陪侍在病床前。按规定,病人家属是不可以出现在无菌室的,可医护人员被日夜趴在窗门上不停地呼唤着的沐暖暖给打动了,破例让她充当一名编外的护士,让她跟昏迷着的病人说话,帮病人擦身,替护士们监看仪器。
第三天的下午,袁子桐悠悠地醒了过来。
“子桐,子桐,你醒了,你真的醒了?”
袁子桐迷离的视线落在了穿着隔离服的沐暖暖身上,看了许久,才攒足力气笑了笑,说:“哪……哪来的太空人啊……”
沐暖暖噗嗤地笑了,舒心地笑了,她知道,袁子桐闯过鬼门关了。
袁子桐的身体,在一天天地好起来。
这天傍晚,沐暖暖推着袁子桐在医院的小花园里散步,袁子桐望着娇羞喜悦的沐暖暖,突然说了一句:“暖暖,你去看看他吧?”
这个“他”,沐暖暖自然知道是指谁。
“不去!这个恶魔,他竟然还活着!我一想起他来,恨不得宰了他!”沐暖暖狠狠地说。
慕容云泽在这场自虐的车祸中负了重伤,主治医生说,慕容云泽很可能要在轮椅上度过他的下半生了,他的脊椎严重受损。而且,漫长的刑期在等着他。
“暖暖,他已经付出沉重的代价了,我们把过去的一页掀过去吧,不管他曾经怎样的伤害过你,但他总归是韩姨的侄儿,而韩姨,是你的养母。就冲这层关系,你也得去看看他。”
沐暖暖尽管满心的不愿意,可细想想,觉得袁子桐说的有理。
这天晚饭后,沐暖暖在袁子桐的不断催促下,来到了十三楼。
透过玻璃窗,沐暖暖看到了一幕暖意融融的场景。
韩月乔正半坐在床沿,给如石膏人般的慕容云泽在喂饭,那个刁蛮任性自私的沐悠悠,则在一旁削着水果,不时地和慕容云泽说些什么,而慕容云泽消瘦的脸上,弥漫起一抹从未见到过的笑容,这笑,透着平和,透着知足,透着幸福,透着置死地于后生的了悟……
沐暖暖不想去破坏这幅和谐的画面,她转身就准备离去。就在她转身的时候,似乎有灵犀似的,慕容云泽转过脸来。
他看见了沐暖暖。
他冲沐暖暖点了点头,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