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知,此刻的官官相护,正是老皇帝最痛恨厌恶的行为。
临近殿口,元妡忽然感到身旁之人踟蹰了脚步。
她拉回思绪,低声问道:“姑姑?”
元婥君长叹一声,不再迟疑,“来都来了,走吧。”
内饰通传元妃入内之时,绍仁帝浑浊的眼底不动声色地闪了闪。
“陛下!”元婥君神情急切,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臣妾刚刚收到消息,今夜梓阳行宫有贼人趁乱潜入风奚台,意图行刺隆熙公主……”
“父皇。”关漌忙看向绍仁帝,颤声道,“救救关熙…”
绍仁帝提心在口,撑着孱弱的身躯站起,“公主如何了?”
元婥君唉声大悲,“公主重伤,险些丧命……”
“究竟是何人要刺杀公主?”绍仁帝一时不解,公主被圈禁在行宫十年,隔绝尘世,为何会有人去刺杀公主?又为何会选在今夜?
他凌厉的眼眸瞄到堂下跪着的陆柏舟,微不可察的眯了眯。
“臣妾还有一事,要禀明陛下。”元婥君微红的双目惴惴不安,“前几日,太极殿为陛下诊出中毒之事后,臣妾虽然知道游医和方士有些荒谬,但仍不敢视同儿戏,担忧陛下龙体,一直心有余悸。就在今日,臣妾忽而想起了十年之前的一桩旧事……陛下一向身体康健,为何会在游乐梓阳行宫之时,突发顽疾,病痛缠身?臣妾一直百思莫解。当时,尚未获罪的隆熙公主就对臣妾说出了她的猜测……”
元婥君顿了顿,继而坚定道:“公主觉得,可能有人在给陛下,下一种连太医都难以察觉的慢性毒药……但臣妾觉得此事太过匪夷所思,而且公主又拿不出任何证据。在举国上下都全力救治陛下的时候,臣妾也不敢无中生有、胡乱猜疑,只叫公主继续留心,暗中查证便是。却不曾想——不久后,公主就因行为不检,与外男私通…被陛下下旨处罚,软禁在了梓阳行宫……十年过去,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可今夜,梓阳行宫,公主被人刺杀的消息传来,不免让臣妾再此忆及当年旧事,联想到公主被刺杀是否与陛下中毒之事存在着关联?”
元妡窥视着绍仁帝逐渐勃然的脸色,拍拍脑袋补充道:“奇怪,隆熙公主圈禁在行宫十年,一直相安无事。怎么陛下刚一察觉中毒,公主就被人伤害呢?若说不是有人心虚,又怎么会急不可耐地想要灭口呢?”
陆柏舟猛地抬头。
好啊!原来他们的目的从一开始就不是想劫救公主,而是假意去杀害她。
既能让绍仁帝以为是下毒之人心虚灭口,又能顺水推舟,抬出公主这唯一的人证。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陆柏舟冷冷一笑,咬碎了牙和血吞。
元妡扯了扯唇角,向绍仁帝拱手道:“是不是欲加之罪,陛下自有圣裁。不过…姑姑尚未说出幕后真凶。陆令使,为何急着认领呢?”
陆柏舟冷哼一声,偏过头去。知道棋差一招,大势已失,不再去做无谓的挣扎。
绍仁帝狐疑的眼神扫过元婥君,意味深长,“婥君,朕依稀记得,当年一同跪在朕面前,说你们抓住了公主德行有亏的证据,请求朕重惩公主,以正宫闱的人之中…也有你元妃一份?”
元婥君闻言,吓得脸色一白,“臣妾…臣妾是受了景妃的挑唆,臣妾并没有亲眼看见公主真的与外男私通…都是景妃振振有词,一口咬定,还说的绘声绘色。臣妾…怕他攀诬臣妾包庇公主,这才决定大义当先,不徇私情…”
她蓦然双目一亮,忿然变色,“如今想来,这景妃才是最可疑的啊陛下……倘若公主当时并没有任何放荡行为,那她又为何要在公主查证下毒凶手的关键时刻陷害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