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蒸条松江鲈鱼,几道了?”几个人你一句我一言的听着不少。
“十七道,咱们院中十六个人加上世子大人正好,还有牧姑娘、连翘、君燕姑娘、小乙哥,得做二十道。”兰芗跟丫鬟掰着手指算,可惜今年没有云公子,否则还能听听曲儿。不过说不定年底或明年中秋,云公子又回来小住段时日。
桦绱觉得小腹隐隐酸胀,难不成月事要来了?端起面前热粥边搅动边说:“加几道凉拌菜,二十六道吧!再蒸荷叶饭,做些其它面食,那日谢大人也会过来。”
“谢大人?萍乡县令?”兰芗诧异问道。
“对,他家里没旁的亲戚,只有远在京城的娘舅一家,所以我邀他过来过中秋。”过节是一件事,还有其它的意思,笙歌的亲事。若是谢大人这样可靠的男子,不失良配。
当年谢玉生在双亲亡故后去京城投奔娘舅,他聪敏好学,舅舅一家待他不错,本以为凭自己的能力考上西京最负盛名的学府——枫林书院,是件可喜可贺的事,谁知那里比的可不仅仅是学识才华,还有家族背景。他舅舅不过是个从七品小官,在长安不值一提。书院求学期间,一直备受欺凌。
天家初登大宝,选拔大批年轻文武官员,着重培养自己的势力。将这些官员分配到各部、台、卫所等,遍布全国十道统领府、三百多个州,一千五百多个县。谢玉生离开长安到地方为官,一做四年,正巧萍乡县令刘咏被揭发贪赃枉法,草芥人命,引天家大怒,在太极宫大殿上判处极刑。而谢大人任期刚满,派到此处接任。
几个丫头叽叽喳喳的研究哪道菜怎么做才好,争的面红耳赤,小世子惊得仰头眨动眼睛稀奇不已。桦绱坐在贵妃榻上烫脚喊他过来,让丫鬟搬过来靠背小板凳,给他脱了鞋子烫烫小脚丫。
“布袜呢?”没穿布袜以为脚丫会凉,没想到暖呼呼的,搁在桦绱脚上面,像两个小面团。水自然有些烫,小包子眼睛瞪的贼圆,张着小嘴打着颤,那可爱的小模样格外引人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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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京长安,安仁殿
挑高的宫殿灯火熠熠,一室低调深沉的色彩却透着奢华尊贵,屋中碧玉雕芍药塔式香炉燃着熏香,是西域进贡的香料,宁心安神。
六名宫女手执都承盘有序的从寝室出来,盘中是一整套碧玉刻云纹洗漱用具。宫女飘荡的纱裙擦过繁花绽放的宫毯,细密的纹理,柔和浓郁的色泽,好似一帧帧绝美画卷。
陆太后半卧内间贵妃榻,身上搭着刺绣精美的丝被。后面独座上的群青枫藤橄榄瓶中,插了几支桂花,幽幽飘香。一高瘦宫女坐在榻尾部蒲团上,为太后揉捏按摩脚心,手艺俨然不错,力道刚好。陆太后有了困意,轻闭眼睛,神态放松。
一眉眼满是精明狠厉的中年女子抬了抬下巴走进大殿,宫女纷纷屈膝行礼:“丽姑姑。”
丽娘虚摆一下手命她们退下,进这屋后颔首放轻脚步,走到贵妃榻后面坐在圆凳上,那给陆太后按摩足部的宫女自始至终一点反应都没有,如同失聪之人。
丽娘将手擦净,涂了厚厚一层玉肌芙蓉膏,待抹匀后,敷在太后太阳穴处轻轻按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