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目瞪口呆的瞪视着父王，他确实想到展昭和自己之间有联系，但是也只想到他或许是舅舅的孩子，或者是父王兄弟的子嗣，却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他竟然是自己的亲哥哥，同母异父的亲哥哥，现在他总算明白了，当听到杨九妹说他对付那些恶人方法是展昭‘娘’的风格时，他心中的惊讶和错愕，原来竟是如此，展昭的娘其实也是他的娘。

原来他的母妃竟是大宋天波府杨家的义女，也是和杨家七郎杨延嗣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妻子。正因为父王当初对她的执念，造成了杨家家破人亡，杨七郎战死沙场，他母妃本来决意殉情，却发现怀了杨延嗣的骨肉，只能忍辱负重直到产下儿子杨宗念也就是展昭，在他三岁时，将他托付于他的四伯父杨延朗，带离了辽国，原来那个传说中已经死去的大哥真的存在，只不过不是一个父亲却出自同一个母亲。他对展昭心中那份熟悉和亲切之感想必就是来源于母亲的那份血缘吧。

“都是我的错，若不是因为我对她的执念，也不会造成今日的一切。”耶律休哥望向头顶的月亮，轻轻一叹，“但是情之所钟，奈何奈何！”

“父王，展昭他知道母妃当时尚在人世吗？”沉默半响，楚南终于开口问道。

“应该不知道，你母妃送走他时，他只有三岁，据你母妃的说法，孩子要在三岁之后才会有记忆。而且看样子，杨四郎对他的说法应该是他母亲死于难产，并未告诉他关于你们兄妹的事，毕竟这事关你母亲的声誉。若是传扬出去，不止杨家，连东方家都将清誉难保，”他顿了顿，说道，“东方家是你曾外祖父的家族，只不过，他们也不知道你们兄妹的存在。对你母妃而言，杨雪已经在生下杨宗念之后便难产而死，活在这个世上的只是凌霜华而已，我想，除了你舅舅和杨家四郎外，应该无人知晓辽国北院王妃凌霜华就是曾经的杨雪。”他忽然停住，望向楚南，“你在想什么？”

楚南抬起眼睛，在那一霎那，耶律休哥从这个一向坚强的孩子眼中看到了一丝的脆弱：“父王，母妃是不是根本不在乎我们？是不是对她而言，我们只是她被逼迫嫁给你后才生下的孽障？我们只是多余的？不该存在的？大哥才是她心中最要的，她拼了命生下大哥，却不肯为我和妹妹留在这个世上吗？”

耶律休哥没想到楚南会这么说，想起当初的小雪为了他们兄妹在生死存亡关头，选择保住他们的命，可到了儿子这他却觉得自己和妹妹竟然是多余的存在。他勃然大怒，伸手拍在身前的石桌上！‘啪’的一声，那桌子顿时四分五裂！

“你怎么可以这么想？她何尝不想为了你们拼尽全力，可是她当时身怀六甲，跌入寒潭，李元昊虽然拿出了‘天山雪莲’却也只能暂时延缓她的生命，如果她不看重你们，为什么要选择生下你们？为什么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还想着要让我替你们找一个好母亲？我了解她的为人，她就算恨我，也不至于把仇恨蔓延到你们兄妹身上。如果她要报仇，她完全可以选择，不要你们，她清楚地知道，以我对她的感情，是绝对不可能另娶她人的。让我断子绝孙才是对我最好的报复。”

是的，这个时代子嗣对所有男人来说都是最重要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即使他耶律休哥在如何果断英明，若无后人继承爵位，再高的权利又有何用？

楚南被那震碎的石桌的碎屑弹到了脸上，脸上顿时一阵疼痛，神智立刻清醒了，他究竟在意什么？在意母亲不曾为他拼尽全力吗？还是在嫉妒那个所谓的‘大哥’都曾和母妃相处三年之久，而自己却从生下来那天起就成了无母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