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铁一辉双目无神,手上的木剑摇摇欲坠,仿佛在经受什么极为残酷的考验一般。
身上的汗水不停的滴落,地上已然积出不小的水渍,身形也是变得松垮,像是快要倾倒一般,但却总是能够维持住站定的身姿。
陈无涯看着这样的黑铁一辉,眼神渐渐肃然起来,之前略显随意的姿态慢慢变得严肃,握剑的手也开始慢慢抬起。
随着陈无涯的动作,黑铁一辉身体摇晃的动作变得更大了,但却依旧像是不服输一般的,双腿钉在原地,握剑的手也从没松开。
陈无涯内心惊叹,他没想到黑铁一辉竟能坚持如此之久,如果单论对道的坚持上看的话,对方的韧性已经能和塔兹米相媲美了。
而且在剑道的追求上,要比塔兹米来的更加纯粹,就是不知道对方在剑术上的才能究竟有多高了……
陈无涯心头稍稍有些兴奋,随后像是想到什么,皱眉沉思起来,完全没看到黑铁一辉的眼神慢慢开始恢复清明。
黑铁一辉眼前已经被汗水给完全浸湿,眼前的景象显得有些模糊,他感觉自己仿佛像是在沙漠中干渴许久的旅者,而此刻却如同被包裹在一片汪洋之中,尽力的去吸收一切。
黑铁一辉整个人的思绪全部消失,只是随着感觉开启了某种对他来说极为特殊的能力。
视角里的景象像是被剥离开一般,渐渐展露出事象的本质。
脚步一踏,身形穿过空间,无声掠向前方,距离仿佛在此刻消失一般,手中木剑斩下,如斩去心中的退缩之意一般。
“锵!”
木剑交击,却打出了如钢铁交加般的声音。
随着这一剑的斩出,黑铁一辉整个人的意识回归,目光变得坚定,原本松垮的身体恢复之前那般精妙姿态。
陈无涯抬着剑,挡住了黑铁一辉这刚猛的一击,眼中流光划过,看着眼前仿佛变了一个人的黑铁一辉,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黑铁一辉看着面露笑容的陈无涯,只是抿了抿嘴,手中木剑快速斩击,但却被一一拦截。
陈无涯站在原地不动,木剑在他手上如同活过来一般,或劈、或刺、或点、或撩,每一剑都能轻易的打在黑铁一辉的攻击薄弱处,将黑铁一辉的攻击无声的卸去。
每一剑都没有多么特殊,甚至算不上精妙,出剑速度与角度就像一般的剑士一样,连成套的剑技都没有,没有规律,如同胡乱挥剑一般,却总是能巧合的刚好打在一辉的剑上,并且不论一辉的剑速有多快,那剑也总是能慢悠悠的刚好挡住一辉的攻势。
黑铁一辉的攻击刚猛迅疾,手中木剑已经斩出残影,不断的落在陈无涯的剑上,看起来陈无涯仿佛下一秒就会被某一剑给冲垮,但却又总是差那么一点。
如果有旁观者在的话,只要细心就能发现,陈无涯从始至终脚步都未有动过,周身如同升起无形的屏障一般,而一辉的攻击看似猛烈,却不能让自己的攻击打进屏障中去。
黑铁一辉眼里,陈无涯的剑并非是真的毫无规律,但也并不是真的有规律可循,剑在对方手中已然不在滞于某一特殊的剑招上了,仿佛只要怎样能够更轻松的防御住攻击,那么剑就会随着对方心意自由挥舞向应定之处。
不是看穿他的招式那么简单,而是在他出手以后,相应的剑招就会自然而然的出现,并往往能以最优最佳的角度挡下攻击,这就是对方后发却能先至的原因。
他很清楚,那不是什么特殊能力,木剑也并非什么特殊武器,而是单纯的仅凭技艺就抵达的境界,对方的剑术理念包罗万象,很多剑术招式与他所知的任何剑术都不同,那种仿佛处于另一个世界另一个层次的武艺,让他无法看穿对方的每一次挥剑。
他到底是谁?拥有此等剑术之人怎么可能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对方又为什么要来这里?以对方的能力,应该早就在世界扬名才是,为何他从未听过。
黑铁一辉心中隐隐有所察觉,这还是对方没有杀意,他认为,如果对方抱有杀意的去战斗的话,将是最可怕的时候。
他能够感觉出来,对方的招数很多都是致命的,对方很多次有机会杀死他,如果对方有想法,那么不管手上是木剑还是别的什么,他都不会有任何机会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