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知她待巧巧与众不同,可此刻还是不解辩道:“那我今日便同你辩一辩,你姐妹几人,田瑞华是三品官员的嫡女,自出生就是配人正室的身份;陈思慧是陈老太公嫡子孤女,陈家历代袭爵,对朝廷更是有不可磨灭的功勋,所以她也注定是配人正室的主;叶欣岚就更不用说了,太后亲自赐婚。这些人里,她们的命早已是出生就注定今后身份的。巧韵一无身家,二无依靠,在古家也只是旁支,所能指望的只有你,你叫她拿什么去跟你们几个比?”
阿盈不是不知道这层关系,可如今被贺长安句句说破,她还是难忍心痛,她站起来一字一句慢慢道:“就凭她是我的姐妹,我也绝不能让她差到去做别人妾室的地步。”
贺长安见她面色凝重,语气掷地有声,知她虽面上柔和一团,实际上心中计较得当,倔强非常,便软言相商道:“你无需生气,我明日回绝了俞景秋便是。”
次日,俞景秋见到太子,请安后第一句话就是问巧巧的事。贺长安既不愿失了下属的心,又不愿伤了和气,于是将他引至花园,沏上一壶好茶,这才将事情原委缓缓道来。没想到俞景秋听完只是略微思索,片刻后站起身朝太子深深行了一礼,道:“都是景秋思虑不周,巧韵姑娘乃太子妃相伴十几年的贴身侍女,情分自然不比其他人,我却大意冒失,竟敢奢求巧韵姑娘做妾。太子殿下,请您再转告太子妃和巧韵姑娘,我俞景秋愿娶她做正室夫人,此情此愿,天地可鉴。”
贺长安都有些被他的恳切言辞打动,又问:“可你双亲焉能应允?”
提起双亲,俞景秋不禁皱起了眉头,“父母那边,景秋自会去好生周旋。”
贺长安知晓阿盈和巧巧的性子,阿盈待巧巧更如亲姐妹一般,如今太子妃那边还不知如何相商,若是巧巧自个不愿意,俞景秋面上岂非不好看,于是他又嘱咐:“你回去了先莫要声张,一来是为了你们的清誉,二来若事与愿违,日后也好留一步相见,待我这次再同太子妃好生说说。”俞景秋揣着躁动不安的心只好应下。
午后,阿盈听贺长安说完一直沉默不语,贺长安叹了声气:“成与不成你去与巧韵说说罢,好在俞景秋是个温和性子,就算不成,他顶多伤心几天,并不会恼怒任何人。”说完他便离开了寝宫,这档子事他是一点也不想掺和了。
阿盈何尝不懂贺长安心中所想,做媒做的不好,容易两方得罪,弄得里外不是人。因着昨日的事情,她的确迁怒于贺长安的所思所想,可根深蒂固的理念哪是她想改变就能改变的,何况他还出身在宫廷内院,更是贵为太子,从小熏陶接受的都是帝业正统。不是所有皇子都能如贺长兴那般长情,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像贺长兴那样对皇位无动于衷。正是因为她深深明白这点,所以从她一开始来到这里,就已经妥善明白的看管好了自己的心,糊糊涂涂一辈子也就过去了,只要不去奢求,也并没有什么不快,甚至活得比所有人都通透。但所有的想法,都在事情发生到自己姐妹身上的时候才知道她有多么厌恶这种所谓的纲常理念。其他人没有她如此通透,也管不了自己的心,既然有情有心,她肯定是希望在这场梦里,她们都能得到自己的幸福。
胡思乱想间,阿盈已走至御花园中,迟疑着开口问身边的侍女:“巧巧在哪?”
身边的侍女见她问话,忙恭敬回答:“回太子妃,巧巧姑娘正与小殿下在芍花苑玩耍。”
阿盈转身吩咐:“去玉林苑备好茶点,叫巧巧来见我。”
“是。”